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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五年前  (第3/3页)
位坐下。    伏雨看着他,半熟悉半陌生,一时不知如何开口。    他好象同她记忆中的谢文有点出入。    “忙什么?”她问他。    “实不相瞒,我目前赋闲在家。”    伏雨一怔“暂时休息?”    “暂时了有一年多,目前在联合国做些临时差使。”    “是情绪因素?”    “很多原因,对,我们说说你。”    “我?”伏雨像是忘记此来目的“呵,我,我来向你道谢,记得我们首次合作?你对一个无名小卒爱护有加,使我衷心感激。”    “无名小卒?”他不以为然地笑“林小姐,彼时你已锋芒毕露,才思敏捷,言语果断,是一名勇将,唉唷,而且姿态咄咄逼人,不好应付呢。”    伏雨大大出乎意料,瞪着谢文。    这是她?她本人怎么不知道?    “真多亏你把那个宣传计划处理得那么完美,我对你的印象非常深刻。”    “我有那么好?”    谢文点点头,温和地说:“自然,幼虎大了才会变猛虎,你不是以为小猫长大会变猛兽吧?”    “你一直欣赏我。”    “不只我一个人,你们老板才是识货之人,不然不会委你重任。”    伏雨从来没有这样想过。    真的,外国人把所有重头计划都派给她。    谢文语气中那一点温柔仍然没有变。    他说:“而且你最有人情味,已经多年没有朋友自远方来看我。”    “大家都忙。”    “你不忙吗?”    伏雨只得笑“我一整天都有空,你呢?”    “打算去哪里?”    “你住哪一区。”    “村里。”    “上你家参观如何?”    “像个狗窝。”    谢文的外型的确比从前逊色,衣服似需重新洗熨,皮鞋得上油,头发最好理一理。    他的家倒还好,他住在一个地牢里,似个仓库,一大间近千尺不间断的大舱房,工作室睡房客厅统统在一起,的确像艺术家之家。    伏雨坐在一张旧沙发上。    谢文给她一杯咖啡。    “我只喝茶。”    “对不起,没茶包。”    “那么开水好了。”    他无奈地笑“真不好意思,我生活太过简陋。”    伏雨连忙说:“哪里,单身人是随便一点。”    “姜玲一走,把所有华丽的享受都一并带走。”    伏雨安慰他:“一杯红茶算不得华丽。”    “以前我们住在第五街的公寓。”    “你们快乐吗?”    “开头不错,但你知道搞艺术的人脾气的,我想我并不容易相处,且捱了八年未见天日,作为另一半,日子也不好过。”    伏雨默然。    “于是姜玲的父亲叫她回娘家去。”    “你可以继续帮岳父发展。”    谢文摇摇头“是姜玲对我厌倦了。”    伏雨喝一口水,不知说什么才好。    地库有一排短窗,可以看到路人一只只脚走过,感觉奇突,伏雨有点迷芒,她低下头,看着自己的一双手。    谢文笑了“来,给你看我的近作,”    他把他的雕塑一件件取出来。    伏雨是个行政人才,对艺术不甚了了,她礼貌专注地敷衍着谢文。    谢文没有发现这个微妙的变化。    他蹲着搬移作品的时候,伏雨看到他后脑肩一搭地方头发已经稀疏。    她轻轻咳嗽一声“真受不了长途飞机,到现在竟还觉累。”    谢文抬起头来“那你该回去休息。”    “也好。”    “几时回香港?”    “明天开一整天会,后天就走。”    “呵,那么后会有期。”    谢文伸出手来,伏雨与他一握。    “八月我也许回香港探亲。”    “呵,我们真得好好一聚。”    伏雨叫了汁程车,向谢文挥挥手,关上车门。    她对司机说:“往铁芬尼珠宝店。”    到了纽约,不去铁芬尼,到纽约来干什么。    伏雨并不觉得累,她在第五街一直逛到日落西山。    回到酒店,脑袋一片空白,结结实实的睡熟。    第二天,她把所有的新衣服收在箱子里,换上牛仔裤球鞋,到大都会美术馆逛。    奇怪,同一段故事,竟有这么多个版本,人们惯遭回忆戏弄。    想到回程二十二小时飞机,伏雨不寒而栗。    但最令她震荡的,却是一踏进谢文的寓所,便闻到一阵霉湿之气。    今日的谢文同五年前的谢文并非同一人。    她进步了五年,他退步了五年,加在一起,造成时空上的混乱,错过一切。    奇怪的是,伏雨并没有太大的失望,她接受事实,照样做一个愉快的观光客,到了上飞机的时间,她回家去。    销假上班,老板问“纽约之行可有收获?”脸上挂着一个神秘的笑容。    伏雨伸一个懒腰“唉呀,出门一里,勿如屋里。”    “那么,”老板问“下半年派谁去伦敦呢?”    伏雨但笑不语。    她一切闲情押后,锁在一间空房内,发誓永不开启房门。    时间过得真快,有做不完的工夫,应酬不完的宴会,同时,伏雨觉得她越来越贪睡。    她认识更多的朋友,参加更多的舞会,处理更多的公文,赢得更高的声誉。    林伏雨真的成为响当当的一块牌子。    一日上午,她回到公司,脱下外套,正预备大施拳脚,秘书进来报告:“一位谢先生打过两次电话来找你。”    “哪里的谢先生?”    “他只说他是纽约来的朋友。”    谢文。    “你怎么说?”伏雨问秘书。    “我说替他留话。”    “很好。”    秘书乖巧地问:“他再打来,如何应付?”    “向他道歉,说你是替工,因为林伏雨小姐偕她的助手已赴伦敦开会,”    “去多久。”    “三个礼拜。”    秘书得到口讯,出去办事。    伏雨走到窗口,往楼下看。    三个礼拜,或许更久,对于谢文来说,她永远不会自伦敦回来。    我们生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,林伏雨花了她一生最好的五年来建立目前的地位,创业艰难,竞争剧烈,因为行家个个同样辛勤工作,她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牺牲此刻的身分。    喜欢或不喜欢一个人,完全是另外一回事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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